躺在chuáng上的苏洛云茫然望着那片触不到的虚空,似乎隐约能看到那个女孩子,还是多年前的短发,笑起来就深陷的酒窝挂在脸颊上,像是两罐甜甜的蜜。
小时还不懂什么叫做永远的失去,大人会营造出一个“那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的谎言,却是一座脆弱的玻璃之城,一个小小的石子就能把那城墙击碎。不懂隐藏的孩子那么直白的戳穿了那个谎言,于是那个站在中央的人脸上霎时一片茫然,那座城堡不见了,他看见了环绕在城堡周围的黑暗森林,无边无际,似乎连天空也变成了那样昏暗的色泽,世界就那么失去了彩色。
“世界上根本没有很远的地方。”那个孩子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脸上已然有了成年人的淡漠雏形。
可现在,我却想要去相信那句话中那个很远的地方,至少这个谎言里,存在着我们还在同一片天空,同一个世界上的错觉,而非那个残酷的事实。
她站在清晨熹微的光线里,抬起手,慢慢笑着,什么也没说。
那成为了我看见她的最后一个画面,转身带起的裙摆在空气中dàng开一个轻微的涟漪,世界忽然变成了一片海洋,而她游离,身影在那些密集的水草和海藻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不断升腾的气泡,而我留在原地,凝视着头顶的那片闪烁着光的海面,那淡然跃动的蓝色,泛着绝望的气息。
两个身影跑到那个拿着相机的人面前,穿着夏季的短袖,素净的白色和清浅的huáng色,就那么定格在镜框里,却只能摆在我一个人的桌前,看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依旧是不谙世事的笑容。那时的太阳还很耀眼,那时的光景还那么漫长,那时的笑容还无限灿烂。
“她走了。”穿着黑色T恤的曲方歌垂下眼,站在墙角的yīn影里,声音像被chuī散的烟雾。
一眨眼,他们都不见了身影,似乎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而与她相关的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个较为冗长的梦罢了,或许我该称之为上天特意为我设计出来的这样一段岁月,可是它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呢?
一切都会失去。
一切都在失去。
一切都将失去。
3
似乎是学过这样的一篇文章,一个不知道有多深的dòng,似乎能通到地心,甚至是地球的另一端似的,喊一声“喂”都听不到任何的回音。现在恍然觉得那个无底dòng倒是有点像回忆,我们徒劳无力的一遍遍想要从那里面得到有些回答,甚至想要从那些过往的片段里找出现在发生事情的答案来,可它只是安静存在着,任何类似的提醒不过都是我们的自我暗示罢了,既成事实的东西都成为了冰冻起来的消耗品。
可我又会觉得,要是有一天连我也忘了那些事情,她就真的消失了,先是一些相关小事的模糊不清,再是身影的渐行渐远,最后可能她的脸都想不起来了。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记住她的人,残存的痕迹就那么慢慢消失掉,她一定会觉得很寂寞。
不知道时间之神都是怎么去计算速度的,一下快一下慢,却还是快的比较多,一下子就又到了一学期的期末,以为上不完的课也已经结束,以为看不完的书也被考试bī着看了一遍。到头来,都只是我们的自以为而已,时光飞逝,这句话是一点都没错的。
一向认真学习的柚子基本上从早到晚都见不到人影,某天心血来cháo的想要去图书馆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位置是那么难找,只好作罢的去了教室,却又正巧碰上坐在前面的一对情侣,看着他们一上午基本上就在依偎和低语中度过,除了煎熬之外,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原来所谓相爱的人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呀,之前倒是也见过一些,却都没怎么仔细思考过,毕竟觉得那是一个离自己还相当遥远的世界,可现在就摆在眼前的一出戏剧上演着,不由得就开始思索这里面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