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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 39 章 晋江首发(1/2)

  

晨起时梧桐巷雾霭霭的一片,苏忱霁如今是巡抚,官级不小。

依照他如今的身份,自然不能再如同往日那样,窝在狭窄的梧桐巷中,需要搬去宽大的宅院才好会客。

新建府邸一年半载住不进去,所以沈映鱼将照顾他的事交给了采露,这几日都在赁租客手中看新府邸。

但晋中终究不大,好些的府邸实在是难寻。

苏忱霁知道她彻夜挑选府邸,无奈对她道说他手中有房契。

圣人御赐时知道他祖籍为晋中,便将晋中的一座百年老宅赐给了他,等他身子好些就搬过去住。

沈映鱼看了房契,的确是圣人赏的才松下口气。

“是担心我受贿?”

一旁的少年听见吁气声,捧着白瓷碗好奇地抬起头,

沈映鱼抬头见殷红的薄唇上被洇湿,水光汵汵,弯着眼角是像极了一只毛色漂亮的狐狸。

看他一眼,她随即收回视线,转过眸将房契折起来放在他的书案上。

确是有这样担忧,之前他还未曾入仕途,夺下会试第一名去赴知府的宴,回来就给了她铺子和作坊的房契。

如今身为人人都巴结的权贵,收底下人送来的东西也无可厚非,但她不想他变成那般的人。

苏忱霁乜斜她脸上的神情,放下碗,温和地道:“不必担忧,我晓得有的东西能收,什么东西不能收。”

沈映鱼自然知道他的聪明,不然日后也不会成为北齐最年轻的宰相,甚至到了最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但谁知世上有没有什么意外。

她犹恐他因为这些被人陷害,毕竟官场是无情的,他又实在太年轻了。

“你省得便好。”沈映鱼压下心中的担忧,忍不住又嘱咐几句:“我们如今什么都不缺,将日子过得妥帖稳当便可,不贪,不嗔,不娇,不纵。”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神色乖乖地听着。

有一瞬间,沈映鱼感觉两人好似又回到了以前,想起自己等他伤好后就离开,心中难免生出惆怅。

重生后她将他当做唯一的寄托,唯一的亲人,谁知却变成了这样。

沈映鱼思此将视线望向窗外。

窗牖的雪轻飘飘的,似将她心中的叹息融合在了一起。

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1。

晋中的大雪如银白的纱帐,把天地都笼罩在了一起。

金氏是沈映鱼和顾少卿两人的媒人,本是婚期在即,结果他却留下一封信连夜消失不见。

现在苏忱霁是知府的头顶上峰,金氏自是担忧因此事将人得罪了,故而给沈映鱼递上拜帖,亲自邀请。

沈映鱼接到金氏的拜帖本欲不前往,但思及官夫人皆是沆瀣一气。

她不去反倒落得旁人私下说闲话,只得前去赴宴。

寒雪冬梅,晋中唯一的颜色便是探上枝头的红梅,偶有寒风吹过,红白相间摇晃在枝头似浓艳的舞娘。

今日梅林被私包,金氏办的赏梅宴便在此。

不少仆奴将粗盐洒向道路将雪融化,露出隐藏在雪下的青石板,一辆辆的华丽马车不会儿便停在梅林的驿站外。

因来的都是矜贵的夫人,甚至还有盛都的贵人。

此时身着宝蓝杭绸袄子,白毛金边的丁香比甲,装扮富贵的金氏守在外面严阵以待。

终于看见从马车停下,然后从里面行下来身着红茶穿蝶刻丝交领袄,百花金丝滚边裙的玉软花柔娇媚夫人。

她身边还跟着位同色系的倨傲贵夫人,以及百花交领袄,桃粉妆马面的娇俏女郎,娇艳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甫一见后面两位,众人眼中神情古怪,因为那两人是盛都夫人都头痛不已的贵人。

孟良娣在晋中不是秘密,但一直深入简出,谁知这次竟然亲自来赴宴了,而那赵玉郡主和燕娇公主也恰好在此。

“小妇,拜见公主殿下、良娣娘娘、郡主恭安。”金氏上前欠身迎接。

闻燕娇踏着红梅靴并未瞧金氏一眼,兀自朝着里面走去。

她赏脸来参加一个知府夫人的宴会,已给足了面子,若不是听闻沈映鱼也会来,她绝非不会来的。

被这般无视金氏见状脸上浮起尴尬,好在一旁温柔的孟良娣上前,扶起金氏温言道:“夫人不必多礼。”

金氏感激地看了一眼孟良娣,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

“姐姐,我们快些进去罢。”一旁的赵玉郡主捏着梨花团纹四方帕子掩嘴角。

她倨傲地觑了一眼金氏,忍不住催促着孟良娣。

她和也闻燕娇一样看不上金氏,但奈何她要跟在孟良娣的身边。

在她们的眼中,晋中就是穷乡辟野,这里的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孟良娣点了点头,金氏赶忙上前引路,还未走几步身后又有马车停下。

下人通报沈夫人前来拜访。

孟良娣和赵玉郡主脚步骤然停下,齐齐回头望,显然是在等后面的人。

金氏不明所以然,见她们两人往后看,也同样往后瞧去。

朴素的竹簟为帘的马车停下,马夫下轿端出脚凳,转身去栓马。

里面的人自己伸手挑开帘,露出清丽的小脸。

赵玉郡主一眼不眨地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女人,并非美得惊天动地,五官端正,多是白皙如雪的水肌,所以衬托出七分秀丽。

比不上她百分之一,赵玉郡主抚摸着自己的脸,目光游至她的浑身上下。

今日沈映鱼穿了一袭杨妃色素面妆花白毛领加棉褙子,身下则是梨花滚边百褶裙,腰线隐约可窥,堪堪一握,哪怕是最外面着细带云丝披风也挡不住。

云鬓雾髻间只佩戴玉白珍珠掩面,显得温婉又清丽。

沈映鱼将从马车探出头,便对视上前方的几人,其中一人神情倨傲,看她的眼神又冷又妒。

而金氏旁边的风韵犹存的贵夫人,是沈映鱼前世接触过的孟良娣。

三人齐齐看她的画面,似乎有些和谐又诡异。

金氏以为沈映鱼不知两人的身份,主动开口道:“良娣娘娘,赵玉郡主,这便是苏巡抚府上的老夫人,沈映鱼。”

经由金氏这般说,沈映鱼总算知晓,为何那神情倨傲的夫人为何这般看自己了。

原来她便是顾少卿在盛都娶的那个郡主,以及沈府遭受这一难的起因。

因自己过得不顺便,而将人害得家破人亡,沈映鱼一瞬间想要冲上前去质问她。

理智却告知她眼下并非是好时机,日后皇后倒台,但凡和太子有关的皆锒铛入狱,这位身为孟良娣嫡亲妹妹的自然也不会幸免。

她垂下眼睑,忍着心中翻腾起来的情绪上前请安:“良娣娘娘,赵玉郡主……恭安。”

赵玉郡主冷哼一声。

孟良娣瞥了身旁的妹妹,美眸中满是不认同,上前去将沈映鱼扶起来。

“映娘是罢,可以这样唤你吗?我就住在你旁边,见过你几次,早就想要与你相识了。”孟良娣温声地说着。

沈映鱼点点头,感受着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如同温和的水,连空气都似带了芬芳的香气。

“太好了,你也不用唤我良娣娘娘了,我与你一见如故,映娘唤我孟娘就成。”孟良娣面含欣喜,拉着沈映鱼的手,亲密地往前面走着。

“姐姐!”赵玉郡主见状皱紧眉,银牙都快咬碎了。

姐姐明知道这个女人抢她的丈夫,却还要和她做姐妹,让她这个嫡亲的妹妹如何自处。

孟良娣似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妹妹,听她含恼意地唤着,不由得以为自己落下了她,折身又拉着赵玉郡主一道走。

“抱歉阿玉,是姐姐忘记了你。”孟良娣含着歉意地说着。

孟良娣一手拉着沈映鱼,一手握住赵玉郡主。

赵玉郡主面色虽难看,但也没有落姐姐的面子,咬着后牙槽挤出两个字:“无碍。”

她简直要气炸了。

姐姐自幼被家中人养得不谙世事,自幼天真,便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是无害的。

一个抢她夫婿的人,她都能因为之前一言过失,而爱屋及乌到连自己亲妹妹都不顾。

蠢女人。

沈映鱼面上无甚表情地看着,都快气得乌发倒立的赵玉郡主,将目光缓移至一旁玉软花柔的孟良娣身上。

她对孟良娣的感情格外复杂,前世是感激,在她落在太子手上时多番关照,甚至还为了救她而死在牢狱中。

依稀记得前世,太子得知自己对苏忱霁无任何作用,而想要将她杀死泄愤,那娇媚无双的孟良娣得知后,红着眼同太子说。

沈映鱼死,她便死。

当时所有人都当做是一句气言,都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孟良娣果然先一步她自裁。

当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引得孟良娣这样真心对待,今生看过顾少卿留下的书信后才知晓。

原来当年太子是为了讨好她,而将沈府灭门的。

其实她应该连着孟良娣一起恨,可想起前世她拼命救自己的画面,又觉得对她恨不多。

红梅染雪傲立探出头,风亭水榭三两妇人烹茶煮雪,宛如一副绝美的仕女画。

众人见孟良娣一行人皆上前跪拜。

孟良娣向来温和,将人唤了起来,一左一右地要拉着人往上面走。

沈映鱼不欲和孟良娣亲密,但她好似看不出来,正当想着如何措词避开。

“良娣嫂嫂,我想要和映姨一道坐。”早已经进来坐在一旁的闻燕娇,倏然开口,手还拉着沈映鱼的裙摆。

别人不知道当年闻燕娇来过晋中,去过晋中名不见好正传的村中养病。

但孟良娣却晓得,也知道她现在这样喜欢苏忱霁,亦是因为年少时就认识。

沈映鱼作为苏忱霁的阿娘,自然也自闻燕娇相识,算是旧人相聚。

孟良娣不好和她抢人,只好不舍地觑着沈映鱼。

美人眸水盈盈,娇滴滴地蒙着,使人于心不忍的雾。

沈映鱼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幸而她是女子,若是男子,指不定被勾得七荤八素。

她其实不想和孟良娣坐一起,也不愿意和闻燕娇一起,毕竟闻燕娇喜欢苏忱霁到疯魔。

若是教她晓得……

沈映鱼垂下眼睑,不自在地轻咳嗽一声。

孟良娣以为她是受了风,赶紧将人放开,这一放又被闻燕娇以为她是将人让给她。

闻燕娇兴致勃勃的将沈映鱼,拉到自己的身旁。

就这般,沈映鱼又尴尬又不自在,坐在了闻燕娇的身旁。

闻燕娇对这个幼时就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女人还有印象,自然记得清楚的原因,是因为她是苏忱霁的小阿娘。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面容不仅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甚至比之以前更生得柔情卓态,半分不见岁月的痕迹。

特别是想起,她只比苏忱霁大七岁,闻燕娇心中莫名升起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但很快就压下了。

闻燕娇端起面前的梅花酒凑过去,面上含了几分羞赧道:“映姨可还记得我?”

她语气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蜜,还有刻意的讨好。

沈映鱼点点头,面上浮起柔笑道:“记得,没想到……是公主殿下。”

闻燕娇听她极其不自在的语调,颇为上道,“映姨还是如往常那般,唤我娇娘罢。”

她羞赧地垂着头,显得格外的乖巧,就连上方的赵玉郡主也忍不住侧目。

燕娇公主在盛都多骄纵,所有人都晓得,没想到对着沈映鱼却是这般态度。

倒是孟良娣惊讶顷刻,眼中就闪过了然,暗忖燕娇公主想必极其喜欢苏巡抚。

与沈映鱼拉了近乎,闻燕娇直接道明自己的目的,“映姨,忱哥哥怎么没有来?我还以为今日他会来呢,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吗?一会儿我可以去你府上见他吗?”

一连串的话落在沈映鱼的耳中,教她一时之间不知先回哪句。

“忱哥儿身上的伤已经已经能下床了,公主能来自是蓬荜生辉,只是他还不能见风。”沈映鱼委婉地拒绝。

占有欲极强的公主绝对不是忱哥儿的良人。

不管因为是前世的偏见,还是什么私心,她也并不希望忱哥儿日后娶公主。

“这样啊,那我改日再来罢,反正我现在就住在你隔壁。”闻燕娇失望片刻,抿唇又笑起来,娇艳欲滴得比春花还娇艳。

毕竟是公主,不能拒绝得太过于明显,沈映鱼只好浅笑晏晏地点头。

“映姨吃这个,红梅白雪糕。”闻燕娇打定主意先讨好未来的婆婆,整个宴会旁人都在赏梅煮茶,只有她在热情招呼沈映鱼。

沈映鱼则又尴尬又不好拒绝,接过来小口地吃着她递过来的茶点。

“听说沈夫人要成亲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赵玉郡主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当着众人的面开口。

沈映鱼慢吞吞地咽下口中的糕点,低垂眉眼道:“回郡主,本是商议的等忱哥儿回来再办婚宴,但因他家中有急事,婚事就此耽搁了,恐怕日后等他回来再议罢。”

说完她抬起流眄的美眸,含笑地看着赵玉郡主。

旁人只知道婚事作罢了,在场只有几人晓得内情,孟良娣不会乱说,闻燕娇目前站在沈映鱼这方。

金氏不知顾少卿就是赵玉郡主的夫婿,本是来赔礼道歉,自然也不会去落沈映鱼的面子。

所以无人听出来她言语中的明嘲暗讽,只有赵玉郡主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以及挑衅的眼神。

这贱人是在嘲笑她。

赵玉郡主气得脸红眼赤,手中的帕子都快搅烂了,偏偏她还不能说,她是来围堵抛弃自己多年的夫婿。

而她夫婿在外面隐姓埋名,还要明媒正娶旁人,尤其是得知她要来又连夜逃走。

当年她就是盛都的笑话,如今都还是她扎在心中的一根针,扎入的骨髓,一抽就疼痛不已。

沈映鱼冷讽了赵玉郡主,见她隐约在暴怒的边沿,也没有再继续刺激她。

闻燕娇不喜欢赵玉郡主,自然乐得瞧见她现在的模样。

“映姨她是不是很讨厌,我也很讨厌她,装模作样端着矜贵态度,实际就是深闺中的怨妇。”

闻燕娇含着幸灾乐祸,赶紧凑到沈映鱼的旁边,小声地咬着耳朵。

沈映鱼观她扬着明艳的眉眼,心中却想的是日后她的模样。

燕娇公主是个连旁的女子,不小心触碰到苏忱霁衣袂,她都能悄然将人弄死,甚至夸张到苏忱霁身边连母蚊子都不能存在。

尤其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恶毒至极。

想起那人,沈映鱼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她不想再遇见了。

日薄桑榆,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天边的云缓缓沉淀。

此次赏梅宴,沈映鱼过得异常不自在,闻燕娇全程对她各种讨好。

在场还有不少胆子大的贵夫人见此,隐约猜出几分,为了讨好闻燕娇,也齐齐将苏忱霁与闻燕娇拉郎配。

宴尽后,闻燕娇非要与沈映鱼一辆马车,说是顺路而行。

推拒不掉,沈映鱼只得让她上自己的马车。

华灯初上,沈映鱼饮了些酒,被马车摇晃得隐约有些困顿,闭着眸靠在一旁小憩。

闻燕娇本是想私下打探苏忱霁的事,见她双腮陀红,端的一副嫣语娇态羞温柔。

年轻又娇柔,是男子喜欢的相貌,如果与苏忱霁无关系,常年朝夕相处会吸引住他吗?

她心中浮起怪异,挪过去凑近点瞧。

沈映鱼察觉她的小动作,刹那睁开眼。

只见眼前的人猛地往后倒,一双眼眸四处张望,是心虚的表现。

“咳,映姨,你睡吧,一会儿到了我唤你。”闻燕娇转过头。

见她再次闭上了眼,也不再凑过去,坐在原地将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马车摇晃行驶着,沈映鱼却无法再安心入眠。

她方才梦见自己被公主,从苏忱霁的床上捉个正着,然后被拉去沉河了。

这个梦实在是太荒唐了。

作者有话要说

——

1出自曾觌〔宋代〕《壶中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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