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宋窈一开始真挺疼的。
不过到了后面就有不少演戏的成分了,毕竟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又是实实在在的替对方挨了一掌,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虽说明远师叔的那一掌看着气势汹汹,但他最后强行收手了,到她身上的力道被卸了大半,再加上系统给的那张护身符还在使用中,所以宋窈是受了些内伤,但其实伤势也没那么重,只是胸口有些闷疼,五脏六腑没有大碍,就是吐血看着格外严重些。
这一路上,宋窈还在喋喋不休地跟人抱怨,她脑袋靠在对方的胸口,泪眼汪汪地瞧着他的脸庞,越说声音越是柔弱,“夫君,我胸口好疼,是不是要死了呀?”
说着还自怨自艾起来,眼神满是幽怨瞧他一眼,“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忘了我呀?”
无喜揽着她的手瞬间紧了紧。
“不许胡说。”
宋窈说完又觉得这样不太符合人设。
她毕竟是个白月光呢,怎么能跟深闺怨妇一样怨声载道的,白月光留下的回忆必须是美好而充满遗憾的啊。
于是又稍微补充了几句,目光柔柔弱弱瞧着他,“好吧,忘了我也没关系。毕竟我是这么的喜欢夫君,当然不希望在我死后,夫君还一直为我伤心难过。”
“即便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不必为我伤心难过太久的,只需要偶尔之间能想起我就好,这样我就满足了……”
她原本就受了伤,再配上那么一副面色苍白眼泛泪光的模样,看着更是可怜极了。
听到这话,无喜握着宋窈的手指骨节忽地收紧,明显看出这人在极力克制。
他的手不知何时按上她的腕骨,指腹贴上宋窈腕骨内侧,仔细探查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终于松下一口气。
“不要害怕,只是受了些内伤,不会死的,你胸口疼是因为瘀血堆积未散。”
说完又低头看人,看到那张小脸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模样,胸口又是一瞬揪紧,手掌下意识地拍了两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等我们找到合适地方,我给你抓些药材散去瘀血,再养久一些就不疼了。”
宋窈靠在他胸口泪眼朦胧的,心想这人真是不懂情趣,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还不开窍呢?这时候难道不是该心生愧疚爱慕,然后郑重向她承诺保证,即便她以后真的不在了,他也不会忘记她的,会将她永远记在心里,视为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这才是白月光正确打开的方式不是吗?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有些不一样了呢?
唉……真是烦人。
宋窈有点心塞,大概也是受伤影响,她这会儿也没什么精力折腾了,倒是一直注意她动静的无喜看到她面色苍白靠在他胸口一副蔫答答的表现,心中顿时有些紧张。
也许是平日里看她总是活蹦乱跳的很有精力,如今这副面无血色的模样就很惹人心疼,无喜甚至不知他是不是受到了宿长欢的影响,否则瞧着她这副模样怎会这般担心。
原本沉默的男人忽然就问了句,“
你为什么要冲出13@?@?13()?()”
他话未说完,但那意思很明显。
如果最后关头,明远那老家伙没有强行收手,凭她一具凡人之躯如何能抵挡得了那般威压,只怕不死也是重伤,兴许……
他说着这话,呼吸明显有些不稳,也许连他自己也尚未察觉,心底不知何时涌出的是一股烦躁与担忧。
宋窈原本还以为这人会安慰她几句来着的,没想到他突然问了这个问题,这不明显是增进两人感情的大好机会么。
宋窈想了想,红着脸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幽怨地回答道,“自然是因为喜欢夫君了,这还能是因为什么?()?()”
“如果我不是你夫君呢?()?()”
宋窈便柔柔瞪他一眼,“夫君说什么胡话呢?你还真把明远师叔的话当真了吗?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夫君都认不出来。()?()”
无喜沉默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很想将事实说出来,他不是她夫君,与她亲密相处过的那个男人早被他封印在了寒潭之中。他虽拥有宿长欢的记忆,但感情却不是,然而现在却不知为何,看着那双清润分明的眸子,他头一回不想告诉她真相。
“你就这么确定?”
宋窈还很得意,那模样还挺骄傲,看着他温柔一笑道,“嗯嗯,这是自然的。我别的本事不行,认人是不会错的。”
“……”
“……那你喜欢我什么,样貌还是性格?”
这话问的,真是让人想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都难啊。
宋窈脸颊红了红,将脑袋埋进对方怀里,又开始故作矫情了,“夫君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尽问些不知羞的问题呢?”
面前这人沉默不语,黑眸静静看着。
宋窈冲人柔柔一笑,“就不能是都喜欢吗?我喜欢夫君……自然是夫君整个人了。样貌也好,性格也罢,不都是夫君吗?”
她说着又摇摇头,似有些烦闷,“哪怕近些日子夫君的性格是有些变了,但那也还是你呀。我又怎会因为夫君这小小的变化就不喜欢你了呢?若是以后夫君变丑了……”
话说到这儿,宋窈声音顿了下,脑海中似乎真的预想到了那个画面,她表情微变。
面上忽然就变得有些为难。
“唉,变丑了可能不太行啊。”
“夫君,你本身就不是人了,原本就自卑得很,若是再变得丑些,就算我不介意,可能你自己也是介意的不得了……到时候可如何是好呀?”
无喜:“……”
呵,还真是难为她了。
到现在还惦记着他不是个人,时不时地提醒一声,就怕他自惭形愧配不上她是吗?
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
…………
两人虽聊了一路,但时间却没过多久。无喜摆脱身后的追踪符后便进了南岭府城。
府城人多眼杂,不易被人追踪,他带着宋窈直接进了一间偏僻的胡同小院。
小院的主人是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夫妇俩瞧见二人
浑身染血的进门,起先还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山贼进门抢钱来了。
待无喜解释二人是路过青雾林被妖怪所伤后,夫妻俩这才松了口气。那林中有妖怪伤人是城中百姓皆知的事情,听说附近的村民们都要被撤离了,他们这些老头老太肯定是不舍得离开的,只能凑合着过了。
了解到这对年轻男女还是才成亲不久的新婚夫妻,夫妇俩一时心软,便将那间与住屋隔开的偏僻小院腾给了二人暂做休息了。
无喜立刻将人抱到屋内躺好,确定没什么不妥之后,他转身就要出去。
却被宋窈轻轻扯住了袖子。
她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听上去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夫君别走,你也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无喜此刻心情还有些复杂难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宿长欢情绪的影响,二人本就同属一体,那人的喜好自然也会影响着他,但他现在烦躁的是她根本不清楚事实。
瞧见身后那人面色发白的模样,他反手握住那只手掌,察觉到她体温偏低又赶紧塞回了被子里,随后将被子替人盖上。
“我去换身衣服,顺便买些药。”
看她目露不安,便又解释了句,“不用担心,就在院子附近,我不会走远。”
宋窈闻言只能放手了,她这会儿也确实是困倦,盖上被子不过片刻,意识便开始陷入昏沉中了。无喜又去摸她的脉,察觉到伤势有加重迹象,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了。
他转身出了房间,在附近找了几个年纪大的小孩,随后给了几人几张方子和一锭银子,让几人帮忙去附近的药铺去买些药来。
等药熬好,天色也暗了不少。
宋窈一觉醒来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只是面色依旧苍白,连带着唇上也是毫无血色,看上去依旧是那么一副虚弱的样子。
无喜皱眉走过去,将人扶起来,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也递了过去,“醒了,胸口还疼吗?先把药喝了吧。”
这人大概是没怎么照顾过病人的,宋窈瞥他一眼有些心塞,连安抚人都不会,语气这么硬梆梆的,听着就让人心气不顺。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什么和他计较的心思了,宋窈低头看了眼他手上的汤药,小小的一碗,还冒着热气,气味倒不是很浓烈。
宋窈低头就着他递过来的姿势直接将瓷碗中的汤药小口小口全喝完了,喝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药好像没什么苦涩味。
反倒有股淡淡的腥甜气息。
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中和了药性,喝完就觉得身体里好像有股热气,暖洋洋的连周身都暖和了不少。
宋窈“咦”了一声,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有些奇怪,“夫君,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一点苦味都没有?”
也许是身体发热,宋窈脸色看上去似乎红润了一些。
无喜将空碗放下,又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确定体温正常,没什么不妥之后,这才摇头应了声道,“没什么,一点点龙血而已,应该能让你身体恢复得更快。”
……龙…
…血?
宋窈愣了一瞬,那双眼眸微微睁圆,眼里露出一丝惊讶,将身旁这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随后又看向一旁的空碗,瞧见里面喝得干干净净,她还颇为可惜地砸着嘴。
“夫君,龙血是从哪儿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吗,也不知龙肉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闻言,无喜脸色瞬间黑了。
“你……还想尝龙肉?()?()”
他就不该因为怕她胸口疼得难受所以给了不少自己的血,结果没得句感恩也就算了,不成想她还惦记上吃龙肉了。
这可真是……得寸进尺!
无喜冷笑一声,忍了又忍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他直接伸手将被子严严实实盖在她脑袋上,没好气地嗤了声:
“要不你把我吃了算了。?()_[(.)]???@?@??()?()”
被子里传来一声细碎闷笑。
无喜低头去看,便瞧见里头动了两下,然后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又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这会儿面色倒是好了许多,那双眼睛也是,含着点点笑意,格外温柔鲜活,倒比先前那副毫无意识的模样好多了。
无喜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在听了她的话后,现在心情稍微有点复杂,暂时不是很想搭理她。
宋窈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又靠近了些问他,“夫君是生我气了吗?()?()”
“没有生气。”
青年面无表情地拍掉了那只作乱的手指,黑眸静静瞧着她,“不要动手动脚。”
听到这话,宋窈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直接扑进对方怀里,然后仰起脸来去亲他下巴,“好吧,我知道了。夫君又在口是心非了,分明很想被我哄的是不是?”
说着那双手忽然摸上他的胸口,在他怀里摸来摸去,这动作让无喜身体顿时一僵。
下意识按住她的双手,他低着头,微白的脸颊浮现一层不正常的红,呼吸也有些急促,眼中闪过一丝恼意,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