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过来这里的车程起码要几十分钟,霍砚出来得突然,只能暂时打了一辆计程车。
今天休息日,没什么工作。
就算回公司也是无所事事。
回想江黎声那清晰的暗示,霍砚顿时间心乱如麻。
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正犹豫去哪里时,齐昭的信息刚好发了过来。
[齐昭:老霍下午钓鱼去啊。]
[霍砚:我现在过去。]
[?]齐昭,[我说的是下午。]
[霍砚:蹭饭。]
[齐昭:……]
回复完,霍砚和司机说了齐昭家里的地址,直接过去。
齐昭住在石林庄。
他的家世背景有点玄乎,据说祖宗是清朝时期的某个王爷,曾经的府邸代代相传,到如今成了齐昭的私人住宅。
在寸金寸土的城中心里,这栋古宅占地颇广。
齐家在不损坏古物的同时,又依照现代人的生活习惯进行了加建和修整。
院中楼阁错落有致,环境清幽,再往里就是重新修盖的主院。
霍砚刚一进门,齐昭就抱着儿子出来相迎,“儿子,快叫干爹。”
他怀里的幼童也才一岁半大,眉眼五官多随了母亲,长得精致漂亮,因为年纪小,看不太出性别,打眼瞧过去,更像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早早见到霍砚,果真露出小甜脸,伸长胳膊要抱抱。
霍砚顺势接过,也不在乎小孩子的口水糊在肩头,一边逗他一边和齐昭说话:“兰若不在?”
“去巴黎参展了。”齐昭说,“我倒是想问你,今天怎么有闲心过来了?”
早早到了午睡的时候,霍砚把孩子交给育婴师,微一沉默,“顺路。”
齐昭不屑地扯了下嘴皮,“得了吧,从你进门就愁眉苦脸的,怎么着?遇事儿了?”
霍砚扯了扯领口,“有饭没,饿了。”
这个点齐昭早就吃过了,他翻个白眼,还是吩咐下去让厨房备餐。
“整一口不?”
霍砚摇头。
他一向不喜欢借酒消愁,更愿意头脑清晰地,直面所处的困境。
霍砚有心事,也吃不了多少。
看他实在烦闷,齐昭索性找出两套钓具,驱车带他去几十公里外的长河当起了钓鱼佬。
自从不开赛车,齐昭就爱上了钓鱼。
现在日头正盛,两人支起遮阳伞,因这一片是私人河域,所以显得十分清静。
“说吧,怎么了?”
霍砚握着鱼竿,寻找着措辞,停顿半晌,开口道:“我有个朋友……”迎着齐昭的视线,霍砚只能改口,实话实说:“我有个小辈。”
齐昭听得好笑,“一会儿朋友,一会儿小辈的,你直接说自己得了呗。”
霍砚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是小辈,就是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孩子。”
齐昭恍然大悟:“江黎声?救你命的那个?”他有印象,“听说这小孩儿考上了北航,兰若姐和我夸她好久呢。”
“嗯。”霍砚皱着眉,“是她。”
“她怎么了?难道没康复好,又进医院了?”
霍砚不满:“别咒人。”
齐昭耸肩,也懒得说话了。
此时鱼线晃了晃,霍砚拉紧钓竿,一条鲈鱼上钩,看重量还不小。
齐昭见后眼红得不行,偏偏霍砚一副习以为常的装逼样儿,让他又是一阵嫉妒。
霍砚斟酌言辞:“她好像……对我产生了一些情感。”
齐昭闻声瞪大眼睛,不禁提高音量:“她喜欢你啊?!!”
霍砚生怕被人听见了,确定周围没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江黎声和她父母不一样,她有上进心,也聪明,可是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注定会拖累她。我帮她,是惜才,也有一些其他的成分。”
一开始,是因为她是霍白的未婚妻。
霍白做事向来没有分寸,最开始的几次帮忙完全是站在霍家的立场上,给予对方的补偿,再加上老一辈留下的那点情分。
江怀德虽然心胸狭隘,可他的父亲却是个刚正的好人。
霍老在世的时候总让小辈多帮衬着江家,其他人不知记没记住,霍砚倒是记住了。
再后来,就是他的私心了。
像江黎声那样的人,不该困在小小的花园里,她应该飞向广阔,见大海,见自由。
这里面有对聪明人的爱惜;也有对小辈的欣赏,也曾把她看作一个同病相怜的朋友,可种种情感当中,唯独不能有爱。
她叫他一声小叔,那就只能是小叔。
今天的事情超出了常理,更让他产生出难以招架的混乱感。
霍砚从未有过这样茫然无措的时候。
他也不会去迁怪江黎声,毕竟她年纪小,又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可能没见过正常的男性是什么样子的;他只会怀疑是否自己做得不对,从而失去分寸和距离感,才迷惑了她。
总之,霍砚觉得是自己搞砸了。
“我觉得……也许是我的一些行为让她对自己产生了误解。”
齐昭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误解?”
“比如……”霍砚迟疑良久,“父爱?”
“?”
“???”
齐昭傻了。
连鱼儿脱钩都没有觉察。
好久他才手忙脚乱地收起竿,也懒得再去钓鱼了,正面对向霍砚,“不是,霍砚你有病吧?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听听你说的什么东西。按你这话说的,兰若姐比我大五岁,难道我对她是……母爱?”
什么玩意!
的亏秦兰若不在这儿,不然高低给他两拳。
霍砚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江黎声和秦兰若不一样,她的情况你也知道,依照心理学,这类型的人的确会对成熟男性动心,我只是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齐昭挑眉,“你原来怎么拒绝的别人,怎么拒绝她不就好喽。”
霍砚摇头:“她和别人不一样。”霍砚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她比较固执。”
认定的事情就是认定的。
在她的字典里,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霍砚虽然不是什么物品,但在江黎声那里,估计也差不太多。
想要,就要得。
总归是不能放弃的。
霍砚不知如何是好,他能残酷决断地拒绝任何人;但不能将那种手段用在江黎声身上,于是才此时茫乱,不知所措。
齐昭顺嘴一说:“那你接受,就当哄小孩儿玩了。”
霍砚睨他,眼神中透着不赞同。
齐昭:“或者你找个人结婚算了,反正你也老大不小,是该成家了,也省得董事会的那群人三天两头催你。”
霍砚听得烦躁,“能给意见就给,不能给就滚。”
齐昭翻起大白眼,把凳子往他那头拉了拉,“兄弟,我认真说,江黎声今年也二十了吧?她是个成年人,你也是个成年人,你们差七岁就不是七十。她要是真的喜欢你,你就把他放在和你一样的平等的位置,给个机会让她追你,追不到再说呗,看我当初追兰若姐,那家伙,我从长江东追到长江西,三年,整整三年啊,最后真心天地可鉴,兰若姐现在把我爱得不要不要的。”
齐昭说着说着就嘚瑟了起来,模样高傲得似要上天。
霍砚听得冷笑,“那是你不要脸。”
齐昭的确不要脸。
但感情这种事,不要脸就对了。
要是他当初要脸,秦兰若早就和他那个人渣未婚夫结婚了,哪还有他的事儿,更别提有早早了。
齐昭拍拍霍砚的肩膀,一副过,江黎声喜欢你,那都是你高攀了。”
霍砚:“……”
齐昭:“我媳妇可说了,男人花期短,过三十就一朵老牵牛花。她喜欢你能图你什么?还不是图你现在好看点?我看你除了这张脸,压根什么也不是……”
脾气又臭,人也无趣。
江黎声不行。
眼光不行。
不像是他,喜欢的兰若姐可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
齐昭的一顿数落让霍砚不爽极了。
最后当着他面儿,在齐昭一阵鸭子乱叫的高喊声中将那一桶鱼全倒回河里,旋即起身走人。
掉来的鱼全跑了,齐昭气得跺脚:“霍砚你有病吧!?你下次别来找我钓鱼!”顿了下还不解气,“天杀的,老子以后再也不和你玩儿了!”
整一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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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砚冷着张脸回到公司。
前台正在值班的秘书见霍砚过来,先是愣了愣,然后急忙过已经联系了您……”
前台声音渐弱:“不方便的话,我现在过去让她离开?”
霍砚摆摆手,“人呢?”
“会客厅。”
霍砚颔首,转身直接前往一层会客厅。
会客厅很大,因是休息日,也没什么人,整个空间空空荡荡。
霍砚推门而入,就见她窝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的湖景看。
他身形委顿,屈起指骨敲了敲门。
江黎声目光落过来。
隔着距离,两人相望。
霍砚见她眼尾逶迤着一抹红,似是哭过,心思跟着一顿,佯装未知地进入,“找我?”
江黎声眨眨眼,把公文包递给他,“你的电脑。”她果然哭过了,声音听起瓮瓮,“我害怕里面有重要的文件,所以没有给前台。来的时候给你发了信息,可是你没有回。”
霍砚摸了下手机,果然看到她的未读短信。
他接过电脑:“抱歉。”霍砚喉结一滚,说,“出去见了个人,没有看手机。”
江黎声并不在乎,然后又取出一份文件夹双手呈上:“这是我重新写的方案。”她抬头,双目直视,“我希望能以自己的方式能得到你的认可。对于这个比赛,我投入了百分百的认真和信念,也希望霍总能看到我和小组的诚意。当然,我多有不足,也许无法给到你完美的方案,你可以拒绝,但是我不希望有私人的成分在里面。”
她嗓音清晰,霍砚捏着方案,压低的睫羽微一轻颤。
随后才看向她:“明天我给你回复。”
“好。”江黎声鞠躬,“那我先走了,再见霍总。”
江黎声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影挺直,高傲又蓬勃。
他抿了抿唇,转而又笑了。
霍砚回到办公室开始看方案。
比起最开始的那一份凌乱无章的内容,新递交上面的内容显然是投注了不少心血的。
整整五页,虽然字里行间还有几分青涩,然而观点清明,阐述有力,算得上一份不错的投资方案。
霍砚看了三遍,最后没带任何私心的,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盖了公章。
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江黎声,然而手机拿起的那一瞬间又停住。
朋友圈里她新发了内容。
小姑娘在和朋友吃晚餐,配字是完美的一天。
她哭过,也许也难过了很久,但是对她来说,总是会迎来朝阳的。
霍砚对她的那份特别和帮扶,有不忍珍珠蒙尘的惜意;也是因为她身上所爆发出来的生命力,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让他无比羡慕的东西。
齐昭说的话不无道理。
他该把她放在同等的位置,抛却年龄的种种因素,尝试给她一个机会。
然而霍砚没办法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才大一,年轻,朝气,未来充满着无限的可能;他不一样,他曾困在荆棘当中,跋山涉水才越至今天这个位置,看似拥有一切,实则肉骨之下,满是疮痍。
他不和年轻人一样了。
他没有与她相似的爱好;没有鲜妍的灵魂;便连最简单直白的,类似开心这类的情绪,都鲜少有过了。
待激情退却,他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
喜欢只是一时的,陪伴才是一世的。
当她觉得他表里不一,当她看清真实的自己,那才会带来真正的伤害。
霍砚缓缓合上手机,背后夕阳已落,他坐在漆黑的皮椅上,和往常一样,孤身迎接着每一次日落。
作者有话要说
霍:我除了有钱长得好我还有什么呢?等我过了三十岁我就是一朵牵牛花了t^t。
快抱抱他吧,老公叔看起来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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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红包爱你们。、
最后贴个咸盐的预收。
《你妹的!》
徐星晚长相明艳,身材窈窕,就算是十三中那抠脚的校服能被她穿出高定的感觉。尽管她美,但是不好惹,周边人见她都绕着走。
日常欺负完看不顺眼的绿茶后,绿茶哭哭啼啼:“徐星晚你等着,现在我就去叫我哥和你算账!”
徐星晚笑了笑:“我等着。”
一会儿后,绿茶她哥来了。
青年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一双眉眼胜似星河,徐星晚彻底沦陷其中。
“你好,你就是徐星晚?”
徐星拉好拉链,丢了烟头,“没错我是。”她一本正经,“你就是玫玫的大哥吧,她想让我们发展发展。”
“……??”我他妈没说过!!
#你哥看起来真好玩#
#以后我不欺负你了,我当你嫂子吧#
道貌岸然x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