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走路很快,陆筠几乎跟不上她,只能勉力奔走,根本不及去观察路边的风景。好容易她在一条小路面前站住,她也得到了几分钟的休息时间,才真正看清了这个山中的漠寨。
正是四五月份的沅西,满山遍野都是绿色,那些绿色是如此的浓密,仿佛吧山中的五颜六色的野花也似乎染上了一层绿色,看得久了,视线之内全是满山满野的鲜活。
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到底是何等的山清水秀,才出了一个吴维以。
陆筠长久的盯着这样的景色,各种声音都从脑海里淡去,想起来的只有当年吴维以那些略带笑意的声音——略微有点低沉,音色却极美,不徐不重的,就像面前的这条清澈的溪流一样,慢慢的流淌到人的心里去。
吴雨看到陆筠眼神的光芒渐渐散乱,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起伏,心里已经有数了,扯了一把她,问:在想什么。”
陆筠回神过来,目光落在最近的梯田上,掩饰地笑了笑:没有什么。”
吴雨看她一眼,拐上了一条田坎里的小路,陆筠很快跟上,又听到她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我阿哥跟你说过我们这里?”
说过的,”陆筠不重不轻地回答,我们当年说好了,一回国他就带我来沅西,拜祭他的妈妈。”
吴雨哦”了一声,想得很长远。”
然后两个人再也没说话,树叶在风中哗哗直响,仿佛是在为她们的行走伴奏一般。
漠寨的建筑多是土石结构的吊脚楼,飘出缕缕炊烟。最近的一栋小楼的栅栏上晾晒着的几件半圆形的蜡染挑花百褶裙,在阳光下那么鲜艳,并且漂亮得惊人。
寨子里的路漫长而曲折,小路上上下下,经过一件件房屋门口。有老人坐在门口纳鞋底,漠家小姑娘小男孩在道路上跑来跑去,也有成年人背着竹搂进进出出。路过某个大院子时,几个小孩高兴的从屋子里跳出来,跑到吴雨的怀里。他们用漠语聊天,陆筠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依稀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判断出在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
吴雨半蹲着,笑眯眯的跟那些小孩子们说话,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这个女孩不过是个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