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闭合的那扇窗户后头,睡意全无,手上的烟不间断,一支接着一支。凌晨四点过半,烟盒终于空了。
顺着开了半道的窗户看出去,对面窗台还有火星,不时亮一眼,又暗下去。他自嘲地笑了下,活了近三十年,碰到个真正上心的人,原来这么要命。
昨天两人自见面起,始终没对视过一眼,没说过一句话。应该说是梁原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缩到边角躲着他,回去路上尤其是这样。她把脸朝外,身体靠向车门,离他远远儿的。
晚饭时,梁原的小心翼翼和无所适从,他全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和桌上其他人东拉西扯聊着闲话,把话题从她身上转开,让她轻松自在些。他等着梁原能给他个解释,可等了一晚上,什么也没有。
天微微亮,对面房门开了,里头的人走出来,去了浴室。再回来时,天已大亮,院子里的人陆续起来,新的一天和往常一样。
陈晖静静坐在窗边,目光透过窗缝紧跟着那道身影。这份感情晦涩不明,见不得光,情再浓意再切,也无处可向。
理智将他从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情感漩涡中拽出,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见她,结束这场一厢情愿的闹剧。然而想念的思绪像肆意生长的藤蔓爬满全身,当他意识到这点,人已入局,为时过晚。
陈晖只在院子住了一晚上就走,之后好些天梁原再没见到他。那事总算能淡下来,她在心底暗想道。
日子翻不出新花样,一天天了无生趣,转眼到了月底,马上放国庆长假。学校在假期前安排了月考,所有科目放一起连考三天。
今天是第一天,白天下了场雨,天气骤然转凉。监考不比上课轻松,梁原连续站了一天,又冷又累,回去后倒头睡下。
眼前人影jiāo叠变幻,她在不停地走,也不知道是往哪里。走着走着,一扇门挡住去路,伸手推开,发现是自己家。
“哎呀,手这么冰。外头冷,衣服也不穿穿好,怎么讲都不听。”是妈妈迎上来,拉过她的手发觉冰凉凉的,念叨了两句。接着裹住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揣,把人带进客厅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腾腾的药茶。
她斜眼往杯子里看了下,“不喝,苦得很。”
“要喝的,养养嗓子,一天上课讲多少话,嗓子要坏掉了。”妈妈把茶端到她面前,看着她喝完。
一杯热茶下去,身子暖和过来。她偎依在妈妈怀里,两人说着话,不知怎么,聊到陈晖,妈妈一下jīng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