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于夏在他十六岁的那年向父母出了柜,做这个决定几乎用尽他所有的勇气。在一天晚上吃完晚饭,他一口气把那句话说了出来,虽然说完之后马上就后悔了,同时又庆幸自己把这个藏了许久的秘密从心底挖了出来。
好像就在那么一个瞬间,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就变了,南于夏的父母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更像是在看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
父母完全不能接受,南于夏也没办法,性取向不是自己能随便改变的,而且就算是能改变,他也不确定自己真的想要变成他父母眼中的“正常人”,因为他认为自己本来就是正常的。
还没到晚上,南于夏已经开始期盼到酒吧上班了。
去学校之前他得先去一下乐器专卖店,他的那把瓜奈利摔坏之后一直没有买新的小提琴,用的一直是从徐老板那里借来的破提琴,音质不咋地,在乐队排练的时候他已经被其他人极其不友好地瞪过好几次了。
他在乐器店挑来挑去,挑到身后跟着的好脾气售货小姐姐都不耐烦。
也不能怪他,现在小提琴的种类和各种价格实在太多,找到价格说得过去、质量也很好的小提琴不是很容易。
他那把瓜奈利算是比较贵的,修琴和重新买一把琴的价格差不了多少,南于夏仔细琢磨之后还是决定再买把新的。
等他好不容易挑好了琴,已经离上课的时间很近了,赶紧付完钱提着琴往教学楼跑。
最后还是迟到了十分钟。到了教室,南于夏一眼就看见坐在中间的姜柳,猫着腰溜过去,和她打了个招呼后坐在了她旁边。
姜柳留着一头短发,笑起来像个小jīng灵,长得挺可爱的。她算是南于夏在大学结识的第一个朋友,直女和弯男总是莫名其妙能走到一起。
教授在讲薛定谔的猫,他说什么在盒子打开之前,猫既是活的,也是死的。这一只猫相当于两只猫,因为它存在在两个不同的量子空间里。
南于夏一听就想打哈欠。
这是一节必修的哲学课,其实大学一年级就应该把这个学分修下来,可是南于夏一直拖到大四才上。
他一个拉小提琴的,对哲学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每节课都昏昏欲睡。盒子里的猫死没死他不管,教授再不下课他就要死了。
平时南于夏就对这节课没什么兴趣,现在更是听不进去,满脑子想着晚上去上班又能见到尹迟了。
他还想和他说说话,但是其实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也许他能问问尹迟关于调酒的一些知识,假装自己也想学着当调酒师,让他教教自己也行。
这个理由不错,毕竟想要虚心学习嘛,谁能拒绝呢。
南于夏觉得尹迟属于酷帅的类型,看似不好接近,但是和他说话的时候也觉得挺舒服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嗓音好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