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哥儿早早醒的时候,天还未亮。
自从那日同恒道说过话之后,从前能睡到日照三竿的劲儿一去不复返。
而他醒来的时候,无论多早,慕清魄总是不在身边的。
慕清魄睡地更少,七年以来,每日都是如此。樱哥儿甚至怀疑,那每日一两个时辰的睡眠,也许也有大半是慕清魄为了不让樱哥儿担心,强迫自己闭着眼的。
樱哥儿披着单衣推开殿门,见慕清魄倚在外头栏杆边,一旁几上摆着一碗茶,光看颜色就知道浓地发苦。
从前他靠烈酒度过漫漫长夜,自从樱哥儿来了以后就再也不碰了。
樱哥儿看着他的身影想: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是在为我煎熬的,背上钻心的疼是为我,夜不能寐也是为我,酗酒是为我,戒酒也是为我……这些,从前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慕清魄意识到后边有人,转过头:“没睡好?”
“想到今天沈叔要在你身上动刀子,有点睡不着。”樱哥儿老实说。
慕清魄伸手,为他重新泡了杯清淡的茶:“前几日你跟我说,想去北境看看。我想过了,等今天过后我稍作恢复就动身吧。去暮雪千山当几年门生,也不是什么坏事。”
樱哥儿本是高兴的,可他借着天边渐亮的微光看到慕清魄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又高兴不起来了:“也不着急,等你的伤好透了再走也不迟。”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伤,我自己知道。”慕清魄轻轻揉他的头,“而且,是时候带你出去看看了。”
樱哥儿咬了咬唇:“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
“什么?”
樱哥儿抬头注视着他:“我一直很好奇,我娘临终前与你单独说话的时候,究竟说了些什么?”
慕清魄回避了他的眼神,看向东方既白:“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你对她来说很重要。”
樱哥儿捧着茶在一旁坐下:“可这些话并不是需要我回避才能说的。”
慕清魄感觉到了樱哥儿最近的不一样,他比从前更加地敏感。
一直以来樱哥儿都很聪慧,他的聪明不仅体现在他的敏锐,也体现在他明白很多事情慕清魄并不愿意说得太多。
往常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他便会乖乖闭上嘴不再多问。他洞察力很强,比起刨根问底他更不希望给慕清魄徒增烦恼,所以慕清魄不想说,他便不越过雷池半步。
可是最近几天,他却屡屡有想要“踏出那半步”的意思。
东方既白,霞光却还未透出来,灰暗的天空透着些许颓靡与惨淡。
慕清魄最终还是开口了:“她说,不想你卷入五境的纷争之中。”
樱哥儿看着手里那捧清茶,兀自点了点头:“这就是娘为什么不让我出神荼谷的原因了。”
“但这最终的选择,还在于你自己。”慕清魄回过头,“做你最想做的事吧。人这一生,实在太(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