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实的话犹如丛生的荆棘,将李怡瓦解了武装的心团团围困。针刺般的疼痛难以忍受,他想为自己开脱,却连张一下嘴都是灼心的苦楚。
只要想一想此刻正在黑暗诏狱中挣扎的人,往昔与她相识的每一幕画面,便在这一刻悉数涌入脑海——当初是何等的无知无畏,才让自己误解了第一面邂逅时的喜悦,理所当然地将她视作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呢?
“是我高估了自己。”他沉默许久,终是黯然承认。
“殿下不该动情。”王宗实低下头,握紧掌心里的宣笔,“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怡看着自己的心腹,明知他对自己了若指掌,说的也是最赤诚的谏言,却终究难敌内心深处那一点不甘:“事在人为。”
“殿下!”
晨鼓一响,宵禁结束,十六王宅的坊门刚被打开,就从外面冲进了一团火一般的人影来。
门士一见是熟面孔,立刻放人,还笑着招呼了一声:“王娘子,又是去颍王宅吗?”
“我找颍王有急事。”王宝珞满脸焦急,顾不上像平日一样与他寒暄,告了一声罪,又翻身上马直奔颍王宅。
李瀍此刻照例在蒙头大睡,忽然被宝珞从梦中摇醒,惺忪睡眼撑开一条缝,喃喃呓语:“就知道是你。”随即笑着将她抱住,就要往榻上拽。
宝珞趴在他身上,一手掐住他一边腮帮子,用力往两边一扯:“别闹了,我都快急死了!”
李瀍被活生生痛醒,起床气正要发作,一看抱在怀里的不是枕头真是宝珞,满腔暴怒顿时偃旗息鼓:“你怎么了,急成这样?”
“昨夜宫中来了人,在我师妹房里查抄了半宿!”宝珞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李瀍,娇声央求,“我与师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五郎,你快进宫帮我探探风声。”
李瀍失笑,不以为然道:“傻丫头,别的事也没见你如此上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在重阳宴上大出风头的时候,可没想着顺手提携你,这会儿倒要你替她操这份心。”
“你才傻呢,我不出风头是为了谁?”宝珞瞪了李瀍一眼,往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唇脂在他腮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红戳,“喏,定钱都给了,还不快去!”
李瀍顿时来了精神,摸着脸颊笑道:“好,等我回来讨你的全赏。”说着便起身梳洗更衣,准备往宫中去。
宝珞满心期盼地跟在一旁伺候,待到与李瀍一并牵着五花马,走出颍王宅时,恰好看见光王李怡打从他们门前经过。
“好巧啊,光叔。”李瀍冲李怡一笑,主动打了声招呼。
李怡向他拱拱手,照旧惜字如金,懒得寒暄。
宝珞在一旁盯着光王,眼珠骨碌一转,本着人多力量大的朴素想法,在行礼之后仍旧跟着李怡,将自己十分担心晁灵云的事大致说了说。
李怡一言不发地听(本章未完,请翻页)